司宴沒有說話,走過來將面具戴在了她臉上,整理好綁帶之後,才低聲道:「晚上回來就給你解開。」語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溫柔。
金靈站在原地沒動,任他動作。
男人眼底浮現出笑意來,因為她今天聽話的表現,他並不怎麼在意她帶刺的語氣。
他給自己也戴上了一張簡單的黑色面具,然後伸手握住金靈的手腕,牽着她走出了別墅。
金靈抬頭,看向昏暗的天空。
這是她這麼多天以來,第一次見到沒有隔着玻璃的天空。
這一次金靈坐的是副駕駛,她偏過頭,隔着車窗看着城市的燈火。
這樣的場景和曾經的人類世界很相似,熱鬧,光亮。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這街道上來來往往的,從人類換成了喪屍。
司宴的車最終停在了城市中心的一棟裝修奢華的酒店前。
看着站在酒店門口,穿着燕尾服戴着頸環的侍應生,和進去都戴着面具的喪屍,金靈才明白司宴是帶她來參加假面酒會。
她在面具下翻了個白眼,沒想到這些喪屍好東西沒學到,人類的這類活動倒是學了個十成。
司宴牽着金靈下車,他側頭低聲道:「你妹妹今天也會來,開心嗎?」語氣里都是惡意。
金靈抬頭對上他的眼神,皮笑肉不笑道:「挺開心的。」
司宴笑了笑,抓着她的手腕往酒店門口走去。
走到門口時,侍應生先是恭敬的接過司宴的請帖,然後悄悄的抬眼看了一眼金靈,瞥見她脖子上的頸環后飛快的垂下頭,什麼也沒問,恭敬的將請帖交還給了司宴。
兩人進了會客廳后,司宴就放開了金靈。
「玩的開心。」他溫聲道:「當然,你不會逃跑的對吧?」
金靈冷笑,「當然。」
說着她便徑直朝角落的沙發走過去了。
他轉身,朝樓上走去,在這個會場里,他不擔心金靈逃跑。
金靈只是坐在角落沙發里,就吸引了無數目光。
無他,因為她脖子上的那個金色頸環實在是太顯眼了。
這個會場里戴着頸環的人類奴隸不是沒有,但基本都是粗製濫造的鐵製品,有的上面還拴著鏈子。沒有一個像她那樣做工精細,最重要的是,會場里的其他奴隸就算被打扮的再光鮮亮麗,也都是像寵物一樣被拎進來的。
只有金靈,她是被手把手牽着進來的,還是被司宴牽進來的。
在場的喪屍門一邊聊天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角落裏的金靈。
雖然他們都是喪屍,而司宴只是一個人類,但在座的這些喪屍,卻沒有一個敢去招惹對方,甚至連他帶進來的人類奴隸他們都沒敢貿然靠近。
畢竟那是個瘋子。
金靈早就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了,但她不動聲色的坐在沙發里,歪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就在這時,門口傳來一陣動靜。這群喪屍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。
金靈也跟着看過去。
只見門口走進來了一男一女兩道人影,也都戴着面具。
即便戴着面具,在場稍微有點眼力見的喪屍也都差不多能認出來對方,他們一出現,這些喪屍就變的熱切了起來,紛紛走到了那男喪屍身前。
金靈眯了眯眼睛,不動聲色的往角落挪了一個位置。
原因無他,只是她也認出來了,門口那兩人正是易淮和金樂。
她對易淮雖然不像會場的這些喪屍一樣熟悉,但她對金樂熟啊,即便對方今天盛裝打扮了一翻,還戴上了精緻的銀白色蝴蝶面具。
她就算是化成灰了金靈都能認出來。
那站在金樂旁邊的男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。
她在現場逡巡了一遍,發現沒有一個喪屍發現金樂人類的身份,他們似乎都以為那是易淮的喪屍女伴。
也對,金樂大概是整個會場里,唯一一個沒有佩戴頸環的人類,再加上她和易淮並肩走進來,恐怕大家都把她當成了進化的很好的高級喪屍。
眼看着兩人走了進來,金靈起身一步,從沙發的另一邊繞了出去,一路低頭問路,避開那兩人躲進了衛生間。
跟司宴比起來,她更不想讓這兩人發現。
金靈靠在盡頭隔間的門板上,腳踩着拖把布靜靜的等著時間過去。
就在這時,衛生間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,緊接着是有人將外面門關上的聲音。
金靈皺了皺眉,覺得有點不對勁。
「檢查一下隔間。」一道低沉的女聲響了起來。
緊接着是第一個隔間門被推開的聲音。
鬼使神差的,躲在最後一個隔間的金靈動作輕緩的踩在了馬桶上。
她前面的幾個隔間門接連被打開,終於到了她這裏。
有人在門外重重推了推,沒推開。
「有人?」那道女生微微提高了聲音,語氣滿是警惕。
沒有人回應,一時間,門外剛才窸窸窣窣的響聲全都消失了,彷彿有某種緊張的因子在空氣中蔓延。
金靈拎着裙子蹲在馬桶上,捂著嘴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,片刻后,她看見門下面的縫隙處出現了一道陰影,似乎有人正蹲在隔間外面透過那條縫悄悄的往裏面看。 「那可不,我們寧寧是大院方圓五百里最受歡迎的。」
趙青霆聽著那誇女孩子的語氣不由得扯了扯嘴角。
這浮誇的讚美又來了。
司禹可不管,誇夠了他們家的小弟才慢慢地踏上回帝都的路。
看著軍車一點點遠離金街主幹道,趙青葵竟也升騰出一絲不舍來。
「司二哥從這裡開車回去要多久啊?」
「32小時。」司寧勾回答。
嘖嘖嘖……
趙青葵佩服地搖搖頭,想當年她從白晝飛帝都也就2個小時,沒曾想在這年代開車要32小時,據說綠皮火車還得三天兩夜。
瞬間趙青葵就不那麼想去帝都了。
在心中祝福了司禹,趙青葵這才打道回府。
轉眼已經九點多,趙青霆收拾了一下就去大飯店。
趙青葵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,喲呵,家裡終於只剩他們倆。
不過司寧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,只是正常地回客廳準備拿出未完成的草圖繼續畫畫。
正當他想下筆,身旁湊來一個小小的軟軟的身子。
司寧看了一眼,竟是小姑娘還沒回西苑。
他有些訝異:「你?」
司寧還以為小姑娘會像往常一樣投入忙碌的工作,誰曾想她竟無聲無息地跟在了自己身後。
「昨天框架搭得差不多了,我晚點再過去也沒關係。」趙青葵貼心地解釋。
司寧聞言瞭然地點點頭:「你安排好時間,不要火急火燎地就好。」
「我會有分寸的。」趙青葵不甚在意地點點頭,她現在關注的重點只有一個。
趙青葵默默湊近司寧,大眼睛里滿是嚴肅和認真。
「剛才你哥哥說三個月後你要回帝都,為什麼沒跟我說?莫非你想當那始亂終棄的陳世美,偷偷拋棄白晝的小女朋友回帝都找颯爽小妞?」
司寧聽了她這問題不由得搖頭:「你想到哪裡去了。」
「那你的理由是什麼?我且聽聽合不合理。」
趙青葵仍舊緊緊地盯著他,司寧看了一眼小姑娘光潔的面龐,她的皮膚吹彈可破,紅唇如同十月的櫻桃,讓人心動。
好一會兒司寧才移開視線,結果趙青葵又把他的臉掰正:「不要轉移視線,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。」
「……」司寧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姑娘,只要微微湊身就能咬到那櫻桃般的紅唇。
司寧的眼神黯了黯,腦子天人交戰。
「你快點……」趙青葵正想催促小樣趕緊解釋,下一秒司寧的臉就在她面前放大。
保守的小夥子竟突然主動了起來。
陽光照著兩個交頸的年輕人,把他們的影子融為一體。
好一會兒,司寧才堪堪放開小姑娘。
兩人的呼吸幾乎同步,趙青葵莫名被強吻,在司寧的懷裡呆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思考:「你不要以為用這一招就能躲過我的盤問哦。」
「我只是回去交課題報告。」
司寧的聲音仍舊黯啞,他摟著小姑娘的腰一秒也不想放開。
趙青葵聽了不由得抬頭望他,但現在在司寧的懷裡只看到那漂亮的喉結。
「可你哥說你在白晝的課題結束了。」
。 五彩神環,聞所未聞,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。
但是,一些通玄境強者似乎聯想到了什麼,忍不住倒吸冷氣,臉上佈滿驚訝與不可思議的神情。
而在那天穹之上,陰月聖母超然絕世,腦後的五彩神環或是順時針旋轉,或是逆時針旋轉,不斷向外擴張,最中心處則浮現出一輪銀燦燦的神月,照耀蒼穹,令天空中的太陽都黯然失色。
可以清晰的看到,以陰月聖母為中心,一道又一道銀色月輝灑落。
這一刻,她彷彿不是一介修士,而是來自古老月宮的月神,跨界而來,降臨塵世。
不得不說,這種景象太神聖了,恍惚間,人們彷彿看到了一尊女神明,感受到了那種神聖的氣息。
難道說,陰月聖母走的是神魔之路?
這是不少人心頭的疑問。
blue过去式 主要是他們當中許多人都沒有見過陰月聖母出手,而今還是頭一次,對她有太多的不了解。
不過神威浩蕩,確實不是一般修士都夠擁有的。
「這是神明的氣息,怎會如此,難道說陰月聖母要成神了?」
「這就是開創出一大皇朝的無上存在嗎,果然恐怖,難怪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有人能夠取代她。」
不說其他人,就是一些通玄境強者見到這一幕,都感到心驚。
明明修為上差不太多,可是境界上顯然不在同一個層次。
或許,陰月聖母再進一步,就能超越通玄,比肩廣元界歷史上最強大的存在。
即便是現在,陰月聖母也絕對是廣元界有數的強大存在,那銀燦燦的神月,五彩的神環,怎麼看都不像是裝飾,一旦爆發,絕對可以毀天滅地。
「不錯,這樣的你才有資格讓我出手。」在場眾人,要說還能保持鎮定的,估計也只有萬妖皇主了。
他的真身橫渡虛空而來,出現在天穹上,依舊是一副帝者的姿態,在俯視人間。
而隨着他的靠近,所有人都彷彿產生了一種錯覺,那就是天越來越近了,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。
紀凡早就退出了那片山脈,跑得遠遠的,但此刻也不禁凜然,莫名感到恐慌,如大難臨頭。
姜小蠻則是雙手合十,臉上寫滿了緊張與擔憂,似乎心緒難平,在默默祈禱着什麼。
「聖母能敵得過萬妖皇主嗎?」她輕聲低語。
「別多想,同為皇主級存在,陰月聖母就算敵不過萬妖皇主,也絕不會差多少,不然我們陰月皇朝早就不復存在了。」紀凡說道。
就在這時,萬妖皇主的聲音傳來,如雷鳴響徹蒼穹:「來吧,讓我看看你這些年有何長進。」
「如你所願。」陰月聖母開口,身形一晃,升入天穹,遠離大地,似不願戰火波及這片山川。
「婦人之仁。」萬妖皇主冷笑,龍形妖氣環繞,托着他向高空飛去,很快也消失了。
這讓許多人都感到失望,原本還想一睹兩大皇主大戰的風采,不想他們竟然選擇在天外開闢戰場。
但是,短暫的沉寂過後,寧靜瞬間被打破了。
由銀色神玉祭成的太陰聖殿橫空而過,隨後陰月皇姑出現,手持一柄圓月彎刀,凌空而立,站在虛空中,遙指一眾妖王中的紫金天蜈。
「血債血償,紫金天蜈,來吧,與我一戰,為死去的陰月子民償命。」